我们都希望成年后的孩子能知道如何思考,能有把控事情的能力,懂得审视,头脑里有概念,并能够以之进行推理。
我们不希望孩子像个机器人一样,根据别人的指令机械地回答问题,或者按照别人制定的步骤行动,我们希望他们成为思考者。
但今天,太多的学校提倡鹦鹉学舌和死记硬背,而在家里,我们的指挥和保护又太多了。
知更鸟式过度教育
不只是做了,更重要是思考
《驱动力》作者丹尼尔·平克描述了21世纪的职场:“仅需算法就能完成的工作任务都已外包,或交由电脑处理了,因为这种工作只需按照一组指令沿着一条直线走下去,就能实现。21世纪的工作者要具备独立思考的能力。”
批判性思维基金会,30多年来始终致力于培养学生的批判性思维。他们发出警告说:“在一个加速变化、复杂性加强、相互依存不断加深的世界,批判性思维已成为生存和经济的必需。”
在《优秀的绵羊》中,作者威廉·德雷谢维奇阐述了许多年轻人的“绵羊”式状态:“名校大门和一些精英职业向这些孩子开放,但他们的内心是封闭的。他们做自认为应该做的事,却不会停下来问问:那是不是他们自己真正想要的,以及原因何在。”
在一个重视成绩和成功,而不重视思考的社会文化大环境里,“为考而教”的学校教育和专断、放纵式的家庭生活,都是罪魁祸首。
批判性思维基金会把“应试教育”教学方法称为“知更鸟妈妈”法——在思想上把什么都为孩子嚼碎,然后放进他们知识的鸟嘴里,让他们吞下。
用这种方法教出来的孩子可以复述学习内容,但并没有真正学会知识,因此可以说,他们并没有真正理解学习内容。
我们是孩子的护栏,为他们评估风险,告诉他们何时过马路安全,不让他们爬树、使用工具,告诫他们不要和陌生人说话。
我们告诉他们玩什么、学什么、追求什么及要达到什么水平,甚至包括哪些大学值得一看、学什么专业及未来从事什么职业。
我们充当门房,负责他们的生活后勤;我们纠正他们的数学作业、修改他们的论文,大力篡改他们的申请书,或者干脆替他们操刀。
从本质上讲,过度养育就好比钻进孩子的大脑,好比我们个人演绎版的《傀儡人生》。
如果以这种方式养育孩子,那对孩子来说,童年就没有成为他们学习独立思考的训练场,他们只是“做”了清单上的各种事情。
对话间培养独立思考
将思考延伸至最大范围
如果你希望孩子独立思考,就必须与他们展开对话。不要给出答案,也不要以其他方式关闭对话,遏制他们的思考。
在孩子婴幼儿时期,进行有关环境的独白是合适的,但到了三四岁,孩子可以进行一点对话了,他们可以承担部分谈话责任,回答我们提出的开放式问题。对话是练习和观察批判性思维结果的最佳机制。对话采用持续提问的方式,即不管孩子刚才说了什么,接下来总是问“为什么”。
如今,孩子们似乎只有时间思考学业、课外活动及个人事务。但你也可以通过谈论他们周围的事情,鼓励他们形成对人对事的看法,以此培养孩子的批判性思维。
教育者和心理学家最近常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:不管家庭成员的日程安排多么紧张,都要抽出时间共进晚餐。
研究表明,家人一起进餐会让孩子们觉得父母重视他们,从而对他们的心理健康产生积极影响,进而提高自尊心和学习成绩。
除了跟孩子谈论白天的经历和生活,还可以谈论时事,这有助于提高他们的批判性思维水平,提高到理论挑战的水平,提高到对周围世界感兴趣的程度,提高到对他们尚且不知的东西保持谦卑的层次。
1.提出一个有不同观点的话题
话题可能来自你读过的一本书、你看过的一部电影、你们全家一起观看的电视节目、学校的一项政策、当地报纸报道的一件事,或者是当地家长教师协会、学校董事会关心的话题。
只要至少有几个不同的合理观点,就能形成对话。以与孩子年龄相适合的方式提出问题,难度最好略微超出你家小学生的理解能力。
2.问问孩子的看法
询问他们对这个话题的看法以及理由。他们的意见是基于什么价值观或预设?如果他们的观点没有胜出,情况会怎样?会有什么后果?如果他们的观点果真赢了,为什么情况会变得更好?
3.充当“魔鬼代言人”
这意味着无论孩子站在哪一方,你都要表达与孩子相反的意见,而且,你说的话与孩子表达意见所说的话数量要相当。
解释为什么这个看法更好,说明你的观点依据了什么价值观或预设,以及坚持你的观点会有什么样的后果。用鼓励和打趣的语气,不要苛求或者过于挑剔。
4.鼓励孩子回应你的观点
鼓励他们说出第一次提问时没有陈述的理由,权衡孩子进行这种智力游戏的准备程度和意愿,别让他们感到不舒服。我认识一位成年女性,在餐桌上交谈时,她的律师爸爸会把他们逼到眼泪汪汪的境地。
5.高级的交谈:交换立场
从头开始,和孩子对换角色,看看孩子是否能清晰地表达与原来观点相反的观点和价值观。或者,以新的话题开始,当孩子说出最初的想法后,让他停下,从另一个角度开始辩论。
在家庭餐桌上谈论世界大事,其作用不只是让家里每晚吃饭时都有刺激性的交谈。阿曼达·里普利在《世界上最聪明的孩子》中说,生活在父母爱谈论书籍、电影和时事家庭中的孩子,在PISA阅读测试部分有更好的表现。全世界概莫如是。
当年我还在斯坦福大学时,有位新生和他父母来找我讨论做研究的事。会见过程中,他父母包揽了全部谈话内容,尽管我尽量直接向孩子发问,并将目光转向他,但长达30分钟的谈话结束时,我还是不知道那孩子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,也不知道他是否对做研究感兴趣。他父母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,这倒是毋庸置疑的。
但随后我以不同的方式问“为什么”,多问几次,层层剥开学生问题的外壳,试着理清他们想法背后的价值观,帮他们认清自己的优点和所在发展领域的认识水平,以及心中的恐惧和梦想。这就是我在前面的章节讨论过的持续提问式的批判性对话。
然后我会帮助他们,根据对自己的了解,审视现有的选项。我教他们形成理论基础,并据此做出最终选择,而不是让他们依赖权威人物,即我的建议。不做孩子的代言人,让他们为自己说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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